曾经的爱情永远的心痛

 阿娇 口述
    舒欣 笔录
    看上去她依然年轻，衣着时尚，化着妆，言谈间也很冷静理智。
    只是，当初的那一段爱情，很痴狂也很迷惘。我相信她的爱是真的，收获的却是心伤。爱上一个不可以爱的人，付出所有的情感，让青春染满沧桑，而这一份感情，从一开始，就注定了不会有结果。
    我问她：“有没有数一数，相爱的日子里，是快乐的日子多一些还是痛苦的日子多一些？”她想了很久，然后说：忧郁的日子多一些。
    那一些伤，那一些痛，会成为她生命中永远的印记，留在记忆的深处。还好，毕竟她还年轻，未来的岁月还十分漫长，漫长得足够将这些伤痛抹淡。只希望，下一次，再面对感情时，她能够忆起，当年的错和痛。
    爱让心迷惑
    我是湖南人，家在农村，高中毕业就来广州打工。我性格倔强而要强，孤身一人在广州，日子过得凄苦孤独。很快，认识了同乡阿龙，坠入情网。那时候年轻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，恋爱没多久便同居了。阿龙比我大一岁，但从不照顾我，还常拿我的钱用。两人不断吵架，我多次提出分手，但他威胁要杀我弟弟，我只好忍耐着。
    1998年，为了多挣点钱给父母盖房子，我开始做啤酒促销。午餐晚餐加消夜，一天三场，卖出一支啤酒可以赚5毛钱，做得很辛苦，加上和阿龙感情极端恶劣，只有19岁的我，只觉得身心俱疲。也就在这个时候，我认识了他，一个爱说爱笑的广州人。自认识后，他天天带朋友来买我的啤酒，有时也会来接我下班。他很斯文也很有礼貌，从不对我动手动脚，每次把我送到楼下就转身离去。渐渐地，我发现自己爱上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，那是一种被呵护被照顾，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全的感受。
    一天我休息，他约我去吃饭，想不到正好碰到了阿龙。我和阿龙当场大吵了一架，我坚定地告诉阿龙我一定要分手。那天我回家拿行李，阿龙一拳把我的眼睛打肿了，在房东的帮助下，我才得以逃出来。他把我安排在朋友处住了两晚，我重新租了间房子，快快乐乐地和他在一起。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，每天中午都从单位赶回来做饭给我吃，晚上只要有时间，就到我工作的地方陪我。然而在我全心全意爱上他时，才发现原来他是有妻子有家庭的。
    他比我大9岁，女儿已经3岁。他告诉我他和妻子感情早已破裂，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离婚。而我在泪水中发现，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他。我天真地想，不管他离不离婚，只要他对我好，我就认命吧。
    就这样无怨无悔地爱着他，他也用尽了心思来疼我。他在银行工作，并没有多少钱，可还是会给我买手机买礼物，他上班很忙，但只要一有空。就一定会接我下班。他常出差，只要在广东省内，无论多晚，他都会赶过来陪我过夜，第二天天没亮再赶回去。看他这么辛苦这么累，我也特别心疼，总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对他好一点。他不满意我的工作，有时我和男客人说笑两句，他就大发雷霆，他一直让我辞职不要再干。到了1999年，家里的房子盖好了，我决定辞职去学电脑，希望可以找份文员的工作。爱情很甜蜜，也很迷茫，我不敢想未来，也从不对他提任何要求。我知道我真的爱他，而他也爱我，这就够了，我不想让他太为难。
    外遇再遇到外遇
    1999年下半年，我发现自己怀孕了。我很想把孩子生下来，因为我那么爱他，希望留下我们的爱情结晶。他听了也很高兴，说那就生吧，希望是个儿子。他已经有一个女儿，很想要个儿子。怀孕期间我反应很厉害，几乎吐了十个月，到了临产时，他把我送回了家。直到这时，父母才知道他是已婚人士，他对我父母说他会离婚，会给我和孩子一个家。父母见他如此诚恳，而我又将要临盆，也只好认了。
    孩子生下来，如愿以偿是个儿子，他只要一有假就过来看我们。然后，他把我的事情告诉了他父母，他父母听说是个男孙，也没责备他。他爸爸有一处旧房子闲置着，他提出给我住，他父母同意了。于是他回到广州装修房子，然后把我们母子接进了新居。那一刻我真是高兴极了，觉得这里就是我们的家。因为他没多少钱，所以装修房子都是他亲力亲为，买材料，收拾家具，他一下子瘦了十几斤，两只手都脱了皮。握着他的手，我哭了，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为我付出的一切。
    孩子大一点时，我开始出去找工作。我学历不高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手机促销的工作。我努力地干，成绩很好，不久便调去做售后服务。那段时间他也换了个岗位，应酬多了起来，经常很晚才回来，喝得很醉，连楼也上不了。我总要跑下楼去，把重我很多的他连拖带拉地弄上五楼，常常是一身水一身汗的。可是我心甘情愿地干着这一切，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。
    可是渐渐地，我发现他回来得越来越少了。2003年春节我要回家看儿子，他说他不去了，于是我一个人回了家。结果他连电话都很少打，我回来时，大巴到广州已是夜晚，打电话让他来接我，他说很累，不来了。我回到家，看到他躺在床上，我很惊讶，问他为什么不去接我，他说昨晚打了一夜牌，累了，这在过去是从没有过的事。过了几天是我生日，他约了一班朋友去唱K，他喝了很多酒，去厕所很久都没回来，电话也不听。我出去找他，看见他躺在另一间K房里，电话一直在茶几上响，我拿起来一看，是个陌生的电话，而且打了很多次。我试着打回去，一个女人接的电话，我只好说我打错了。谁知那个女人说你没打错，我知道你是他老婆。我自己也是做人第三者的，一听这口气我就什么都明白了。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，我整个人都呆了，只觉得心痛得浑身颤抖。一直以来，我对他什么要求都没有，我以为他会一心一意爱我，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。他喝得烂醉，躺在车里就睡了，我回到家，整整坐了一夜。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假，把他约出来，问他怎么回事，他开始不承认，后来又向我保证不会再和她来往。我说你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她，把这话说给她听，他死也不肯。
    紧接着是非典，恐惧和忧郁抓紧了我，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，打电话给他，他说马上回，马上回，结果又是彻夜不归。他告诉我他回家陪女儿，可是我打电话去他家，他女儿说爸爸昨天晚上没回来，我知道他又去了那个女人那里。心痛到窒息，想他想得几乎疯了，只觉得生无可恋，几次都差点自杀，想到儿子才又克制了自己。可是，只要他回来，我马上就原谅了他，只要看到他的人，那些爱情和温暖就全都回到心里。可是，他回来得越来越少，一回来就喝得半醉，和我大吵大闹，说我心里有别的男人。天地良心，自从跟了他，除了工作，我从未和一个男人出去吃过饭。当初也有许多有钱的男人追求我或者想包我，但我只爱他一人，不为他的钱，也不为他能给我一个未来，只因为他曾给我的爱。
    一错再错的日子
    非典过去，我让妈妈带着儿子过来住一段时间，没那么寂寞，我的日子好过了一些。自从他有了那个女人，也很少再给钱我，我只好努力工作，独自养儿子。而上司也很器重我，有意升我为店长。为了升职，我常常要加班，他心情好时，会做好饭等我，可心情不好时，就骂我去和男人鬼混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相信我，可是我却明白，我必须努力工作，一个女人无论任何时候，都必须有一对自己可以飞翔的翅膀，这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看清看透了的道理。
    到了年底，他越吵越凶，连邻居都有意见，连带我去和他的朋友吃饭，他都说我和人家的眼神暧昧。一次吵得实在没办法，我只好带着儿子和妈妈一起搬到了弟弟的住处，而他竟然铁石心肠连一个电话也不打给我。在外面住了一段日子，每天夜里撕心裂肺地想他，整夜整夜地失眠，担心他喝多了没人照顾，担心他酒后开车不安全，打电话给他，他也不接。后来我才知道，在我走了的日子里，他把那个女人带到我们的家里住。
    几个月后，儿子生病，他终于肯来看儿子。看到他的那一刻，我整个人都崩溃了。他抱起儿子，说你想搬回来就搬回来吧，想到儿子也该上幼儿园了，他需要爸爸的关心，我流着泪，又回到他身边。悄悄把那个女人留下的东西收拾掉，总想着毕竟儿子应该有个家，有个爸爸。
    一天半夜，那个女人突然打电话来骂我，原来他告诉那个女人我是他老婆，说因为我在外面有男人他才心情不好。我真是觉得怨死了，又不知向谁诉说。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好两天坏三天，好的时候他很照顾我们，每月付儿子的学费，不好的时候就喝酒，大吵大闹。我尽量忍着，不骚扰邻居。以前我真的很爱他很疼他，无论什么事总是尽量满足他，可是如今，虽然还是舍不得离开他，但这份爱情在我心中，已经不再美好，不再完整。但只要他回家，我还是希望能和他一起去买菜做饭，像过去那样心有灵犀。
    2005年下半年，他让我辞职，说不喜欢我这份工。可是他工资不高，一家几口人每月要两千多元钱的开销，怎么办呢？到了2006年年初，我生病发高烧，进了医院打吊针，他很紧张，每天打电话问我吃了药没有，一下班回来就买粥做饭给我吃。心里的感动又让我心软，心想一份工作怎么也比不上一份感情重要，于是我把工作辞了。
    总以为他和那个女人分开了，想不到一次在他电话上看到一个很缠绵的短信，又是那个女人发来的，我们又开始大吵。妈妈见我太辛苦，劝我不要管他，可是我做不到。吵到最凶时，他竟然怀疑儿子不是他的，我说那好，我们去做亲子鉴定，他又不肯去。我刚辞了工，家里开支也大，他却不肯再拿钱回来。本来辞工时一个朋友想和我合开档口，他答应借给我资金周转，于是我交了订金。结果一吵架，他不肯给钱，我只好去退了档口，一下损失了几千元。一天回家晚了点，他竟然不肯开门，我弟弟一生气把电表拉了，结果弄到要报警，我只好收拾了衣服，离开了那个曾经给了我全部快乐和幸福的家。
    儿子到了上小学的年纪，我把他送回湖南，在城市找学校、租房子，又花了不少钱。打电话给他，他不听。过春节时，儿子的爷爷奶奶来看我们，给了儿子两千元，可他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。打电话给他，不听，发短信也不回，我真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，他要这样对我们两母子。就算他不再爱我，不想和我在一起，儿子总是他的骨肉，他怎么忍心连儿子也不来看一眼。
    心痛得活不下去，可生活还要继续。我重新回到广州，又开始做手机售后服务，工作做得不错，每月两三千元的收入，也够我和儿子生活。其间，也有人追我，可我真的再也不敢踏入爱情，爱得太深伤得太重，只觉得心如死灰。在那些个痛不欲生的夜里，我一再告诉自己要学会放弃。
   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错再错，陷入一场没有结局的纠缠无法自拔。真的很希望如今像我当年一样痴狂的女孩子，要警惕你的爱情。原来真心的爱，也有对错之分，原来爱情也是应该谨慎和选择的。
    我问她：“你后悔吗？”她迷惑地说：“现在说后悔还有用吗？”我再问：“如果可以选择，你还会选择这样的爱情吗？”她坚定地摇头：“不会。如果可以重来，我会选择一份可以手牵手走在阳光下的爱情。”
    还好，总算过去了。我想他的决绝对她来说是一件幸运，因为她不用花更多的时间和青春去纠缠。过去了，就让它过去吧。把那些快乐和温暖留在心底，把那些泪水和伤痛尽量忘记。也许，不是她的错，也不一定是他的错，他们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。希望下一次，她能得到一份阳光明媚的爱。(舒欣)